新的政治制度没有产生,旧的政治模式又没有改善,因此在现在这个时间,士族之间的许多模式和内在的规则,就无形当中替代了一些国家政令,以及行事的规则。
贾衢的未尽之意,徐晃的慎言寡语,多半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崔厚、黄成等人还好说,毕竟一个是司隶的,一个是荆襄的,但是同样隶属于河东的……
斐潜略略瞄了瞄贾衢和徐晃这两个河东人士,沉吟不语。
士族有士族的规矩,但是斐潜有斐潜的利益,所以贾衢也不好明讲,只能是暗示。徐晃也才同行不久,所以更不可能说些什么了。
现在选择就摆在斐潜面前:
一、不管不顾,先杀个痛快,然后有可能会被士族所排斥,导致众叛亲离,然后在根基不稳又没有多少人跟随的情况下,毁了并州的基础,只能回荆襄;
二、政治上妥协,借这个机会,从河东卫氏身上捞取足够的好处,先稳固自身的基础,壮大自身的力量,河东卫氏人可以不死,肉不能少割……
哪一个更好?
“报!”
一个兵卒打破了沉寂,几步跑到了近前,跪地禀报道:“临汾送来牛酒慰军!”说完呈上了一份礼单,便下去了。
慰军?!
还真会掐准时间来!
斐潜上下扫了几眼,呵呵一笑,便将礼单递给了一旁的贾衢。
贾衢接过一看,也是笑了,说道:“此乃卫氏修好之意也。”斐潜的家底,贾衢也是知道,如果真的硬来,也难说能够撑得多久……
正常来说,慰军礼物一般都是牛不过五只,羊不过五十,酒不过百坛,根据军队大小,地位高低略有调整,但是这一次临汾送来的礼品,光是牛就送来二十只,更不用说其他零零碎碎的一些物品了……
这些超出范围之内的东西,就是现在的临汾县令,或者是河东卫氏的想要通过这个礼单表达出来的一个态度。
这是一个妥协的表态。
斐潜将贾衢和徐晃那一丝略略轻松一些的表情收进了眼里,心中也是略有无奈,正当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又急急的跑来了一个兵卒,上前禀报说关押着的黑袍老者忽然疯了,撒泼打滚,坐地吃土……
疯了?
包括斐潜在内,所有在场的人闻言都是一脸的愕然,不敢置信。
开什么玩笑,真疯了?
疯的,真是好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