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同安只能硬着头皮找列车员补票,老爷子要是有丁点闪失,江家和那八个弟子能把他生吞活剥了,就连他奶奶都不会护着。
有江老研究所开的介绍信,补张坐票并不是什么难事。
火车上,顾铮拎着行李在前面开路,池皎皎拿着票比对,找对应的车厢厢房,江老则跟在她身后,留心注意着不让人磕绊。
如果没看错,小丫头正怀着身孕呢。
列车以九号餐车车厢为分界,前面是硬座车厢,清一色的木质座椅,后面是卧铺车厢,硬卧一节车厢有11个包房,每个包房里6个床位。
三人的车厢靠后,挨着软卧车厢。
相较于硬座车厢的拥挤杂乱,卧铺车厢的条件就好多了,人少安静,也更宽敞。
一是因为票价贵,二是因为普通人有钱也买不到,得凭单位介绍信或者托关系才能买到,大多都是些出公差的干部,像顾铮的级别正营级,按照部队规定,可以买硬卧。
只是此刻他们的卧铺上,却坐着一个老大娘,老大娘肤色黝黑,头上裹着头巾,身边搂着一个五六岁左右的男孩。
男孩鞋子都没脱,直接踩在雪白的床单上,留下几枚黢黑的脚印。
池皎皎是对着车票找的车厢和位置,她确定自己没有找错。
八成是遇上占座的了。
但对方找错位置这种事也有可能发生,几率很小罢了。
她收了笑,开口时尚保持着礼貌态度,“这位同志,你们找错位置了,麻烦你们起来。”
老大娘抬头打量了他们一眼,看到顾铮时顿了顿,随即起身招呼那个男孩,“大宝,快下来,别人撵咱们走呢。”
“我不!我不!我就要睡这里,奶你让他们走!”
大宝在铺上打滚,两只脚又踢又踹,床单上瞬间又多了几个脏兮兮的泥印。
池皎皎眼皮跳了跳。
“同志,还不赶紧把你孙子抱下来,弄脏了床单我们怎么睡?”江老不悦道。
这不算什么重话,大宝听到后却嘴巴一瘪,哇哇大哭起来。
老大娘立刻护犊子起来,“他还只是个孩子,床单弄脏了就弄脏了嘛,你们一群大人,跟个孩子凶什么凶?”
“你…哼!”
江老气得直捋胡子,他不跟这种蛮不讲理农村妇女一般见识,吵赢了别人还以为他欺负女同志和小孩呢。
大宝还在嗷嗷叫唤,老大娘笑着哄,“咱大宝还是孩子呢,别人让着我们点咋了?出门肯定还是好心人多,不会撵咱们走的。”
话中完全没有管教的意思,反倒助长鼓励孙子这种行为。
她对看起来面嫩好说话的池皎皎道:
“小姑娘啊,老婆子我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十几个小时的硬座坐得腰酸背疼啊,还有我乖孙,这么小哪受得了那样的罪啊?”
“你看你们三个人,肯定买了三张卧铺吧,你就当做善事,可怜可怜我们祖孙俩,把这个卧铺让出来呗,我也不让你们吃亏,喏,这有张硬座的票,你男人年轻力壮,就让他去坐硬座。”
池皎皎冷笑,跟她玩道德绑架?找错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