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义愤填膺的往身边拍了一巴掌,手当场被粗糙的沥青地面磕得一疼,但她还是倒吸一口凉气,扇了扇风说:“气死我了,保姆后来怎么样了?要是她没有付出代价,我第一个不服!”
“代价当然是有的。”顾归帆微微闪烁,仿佛是有所保留,但他还是很快移回目光,转而同她说,“后来那个保姆被开除了,大概再也不能从事相关行业了。”
容易闻言,嫉恶如仇的表示:“竟然就只是这样?你那时候还在上幼儿园,保姆根本是虐待儿童!换我肯定要她牢底坐穿!”
单是进局子都不能解开她心中的不平。
顾归帆难以置信的答道:“这还不严重么?”
他刚刚没有说实话,其实那个保姆并不是开除的,而是他忍了又忍,一直忍到上了小学,可以自已照顾自已,这才主动告诉顾云霆,劝对方把保姆辞退的。
顾云霆工作忙碌,自始至终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但他也绝非对孩子不上心的父亲,轻而易举地看穿小孩子的心思后,他没有戳穿,而是在辞退保姆后,尽可能的将孩子带在身边照顾。
直到顾归帆真得长成可以自已照顾自已,并且无需大人接送的模样,他这才重新恢复到从前的工作状态,现在又是满世界的到处飞,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不知所踪了。
顾归帆对此没有丝毫怨恨,他知道顾云霆为自已做的已经够多了,不愿再给他添麻烦。
容易的态度却是截然相反,在她看来,家人就应该相互信任爱护,至于做了坏事的人,也必须付出代价才行,当即认真说起了自已的看法。
“当然不够严重!她是被这家公司开除了,但还能去别的公司继续工作,万一她以为到了别的地方,也还是可以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怎么办?到时候别的不知情的小孩子可就被害惨了。”
回应她的是顾归帆的沉默,他像是第一次想到还有这样的后果一样,扭头看向竹林:“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
竹林深处是一片幽深的浓绿,让人在感到心静的同时,也有莫名的心悸,就好像一旦失落在其中,就再也不会有机会出来一样。
他又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了,只要自已待着就好,这样就不会再伤害到任何人了。
容易万万没想到他的第一反应会是道歉,不禁激动起来:“你又没错,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我……我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觉得你太委屈了!”
她其实是下意识地心疼他,可是又觉得这个词用在这里不合适,吞吞吐吐地改了口。
顾归帆将目光从竹林深处收了回来,他其实并不介意容易的话,温和道:“我知道。”
跟他这样的人在一起玩,是连吵架的机会都没有的,容易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登时有几分泄气。
不过对于未来还有无限的可能的少年少女来说,这样一点小小的分歧完全可以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