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妈妈道:“这事儿本就是他们宋家自己的事情,没道理就您在这里抹眼泪担惊受怕的,您可以不告诉老爷太太,免得叫姑爷觉着是您在背后嚼舌根,但……宋家能主事的,又不是只有老爷太太。”
金氏眼前腾地一亮。
要说宋家如今能主事的,除了宋恪松之外,还有老太太。
嫁出去的几个姑子里,唯有抚安王府的沈大奶奶最能说得上话,且最得宋老太太的欢心。
金氏捏紧了帕子:“说得没错!”
金氏下帖子去请时,丹娘还在想怎么把这件事捅到明面上来,至少要在他们一家子当中说开了,这总蒙在鼓里叫个什么话?
金氏的帖子正中下怀,来得刚好。
丹娘略收拾了一番,第二日就让门房套好了车,一早料理了庶务就出门了。
这一趟依旧是打着回娘家看望的旗号,她大包小包带了不少东西。
走马灯似的先去拜见赵氏,芮氏,又去了老太太处,屁股都没坐热呢,她就紧赶慢赶地跟老太太一五一十全说了。
原本老太太许久不见心爱的小孙女了,备了好些果子吃食、新鲜玩意,还把丹娘当成那个未出阁的小丫头,谁知听了丹娘一番话,她温厚慈爱的脸庞仿若笼上了一层寒霜。
“此话当真?”
“是寒天与我说的,想来错不了。”
沈寒天是什么人,老太太心里也清楚。
到底跟着一道住着这么久,这孙女婿有多稳重,老太太也是看在眼里的,兹事体大,也没有拿一家老小的脑袋开玩笑的道理。
沉默片刻,她立马道:“你赶紧去你三嫂子处瞧瞧,今儿你是应了她的邀才来的,礼数不能费。”
丹娘轻笑:“孙女晓得。只是有件事,孙女还想先跟老祖宗说一声,免得到时候您受惊。”
宋府内,一处园子郁郁葱葱,即便已经是深秋时分,这里依然生机盎然,一瞧就是专人仔细打点过的,这布景装饰,一寸一步皆有讲究。
正对着园子的窗户敞开着,窗槅支开了一半,徐徐凉风裹挟着秋日里的暖意送了进来。
那茶案上摆着一水儿嫩绿的茶壶杯盏,仔细瞧瞧,都是外头看都不曾看过的定窑出品。
金氏就坐在桌旁,时不时焦急地望着窗外,又生怕自己表露得太过着急,叫旁人看出来,又不得不收回视线,装作与平常没什么两样的模样。
忽而,见那门外传来说笑声,正是金氏派去相迎的纪妈妈回来了。
声音越来越清晰,只觉得眼前一闪,那轻盈纤细的身影映入眼帘,金氏眯起眼睛瞧着,顿觉松了口气,赶紧满脸堆笑迎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