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迎安带着怒气进了屋,还未坐下就忍不住冲着母亲发火:“娘,您怎么能拿女儿当挡箭牌来使?”
“这叫什么话?”沈夫人不乐意听了,眉间紧皱。
“您是不是与我兄嫂说,说是我们两口子想要在京郊置办田庄?”沈迎安也懒得与母亲打马虎眼了,索性捅破了这层纸。
没承想,沈夫人半点不心虚,反倒松了口气:“既然你已经知晓,那我就与你直接说了吧,我是瞧上京郊那一片了,只是没有个人脉手段,少不得也要你大哥出面……说是给你二哥哥置办的,又怕他们两口子不答应帮忙,就借一借你的名义。”
“母亲!!”沈迎安气得脸颊涨红,一下子坐在沈夫人的面前,“女儿已经是出了门子的闺女了,您怎好这般?若是大哥哥回来知晓了,你让女儿在他们面前如何自处?”
若是让丹娘以为自己与母亲是一伙的,联起手来哄骗他们两口子,那她们姑嫂往后该怎么相处?
如今的她也不是那时候不懂事的未嫁姑娘了。
沈迎安早已嫁作人妇,成婚至今也经历了不少风雨。
望着眼前的母亲,她感情复杂,一时间也难以说清楚。
痛心、后悔皆有,可要说就此与娘家断绝关系,她也办不到。
出嫁女与娘家本来就是互相依靠的关系,她与丈夫感情不过尔尔,再自断后路,岂非愚蠢?
沈迎安本想着往后与母亲也就这般处着,不咸不淡,不远不近,逢年过节的,她表表孝心便成。却没想到……自己的母亲竟然还是这般行事,依然不把她这个闺女放在心上!
若说之前是为了沈家的名声,为了所谓的颜面,要她沈迎安做个恭敬顺从的媳妇,那么现在这般又算什么?
连沈家都不算了,只为了二哥哥么?
沈迎安很不快,胸口起伏不定,早已压下去的情绪再一次汹涌。
沈夫人不以为然,冷冷瞪着女儿:“即便你出嫁了,你也是沈家女出身,你二哥哥若是能越来越好,你在夫家的日子也好过。咱们家已经有你大哥哥这般出众的人物,再多一个岂不更好?你在计较什么?”
这话听得沈迎安一阵心痛,更多的是愤怒。
藏在袖子里的双手早已紧握成拳,那一张俏脸气得煞白,大约是气得狠了,这一刻她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大约是意识到自己过分了些,沈夫人又缓和语气:“好了,我晓得你委屈,陈妈妈,把那东西拿来。”
陈妈妈应了一声,取来一只匣子。
沈夫人将那匣子推到女儿面前,柔声道:“这里头是咱们在云州的一片田庄,那会儿我没有全都交给你嫂子,这一片可比之前的还要好,地方大不说,附近就是河流,水丰田肥,庄户里不乏料理农活的经年老手,你拿着往后每年都能出息,这可是实打实到手的银子钱。“
“如今地契都在这里,你且拿着,往后就给自己攒些个体己。”
最后一句仿若有千斤之沉,重重地压在沈迎安的心头。
望着那只小小的匣子,那里头一张张放着的,都是沈夫人拿出来的银钱,可她却快活不起来。想当初自己出嫁时,母亲都未曾将这些当成她的陪嫁,如今为了二哥哥,这些云州的田庄便也不算什么,可以随意当成好意来搪塞她这个女儿。
见女儿不吭声,沈夫人略显不耐:“你若是嫌少,那便放着吧。”
沈迎安苦笑:“您为了二哥哥真是煞费苦心。”
“莫要胡说,我待你们兄妹几个都是一样的,只是你二哥哥不比你大哥哥能干,又不像你是出了门子的,我少不得要多关照些,都是一家子骨肉,难道你忍心瞧着你亲哥哥过得不好么?”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沈迎安如何能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