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她一个人瞧着自己吃饱喝足,不管他人死活,她也办不到,这不是还有余力,当然是能帮多少帮多少了。
只是这些事情,她没有与沈寒天说,却不想还是被这男人知晓了。
她又垂下眼睑,叹了一声:“咱们庄户附近的田地好像说是前不久易主了,也不知是谁家这么倒霉,挑在这个时候接手,偏偏遇上了这样的祸事。”
沈寒天:“却也不是倒霉,若没有这番天灾,人家实在是赚了的。”
丹娘一听,觉得有理,当即也没说什么,话锋一转又道:“我预备着过两日将婆母接过来小住几日,待沈府修缮完工了,再让她住回去。”
这话来得突然,别说沈寒天了,就连跟在旁边伺候的尔雅新芽两人都惊住了,飞快地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诧。
沈寒天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暗芒,沉默片刻:“你怎么想到这一块去了?”
“上回我去瞧过了,沈府受损的情况比咱们这里可严重多了,你母亲身子又不好,暑热难耐,本就是调理静养的时候,这哪里能操持得动?不如趁着咱们这里弄好了,便接她过来,横竖也不费事儿,叫她身边的人都跟着一起,一应饮食起居都是寻常照顾惯了的人伺候着,也不消我来操心。”
丹娘顿了顿,“你若是不乐意,那就当我没说吧。”
沈寒天怎么可能不乐意。
他还想着要怎么与丹娘开口,或者再给自家老娘寻个单门独院的处所另住,可眼下哪里又能寻到安稳妥当的地方,除了自家还真没有更让人放心的了。
可沈夫人与丹娘之间的摩擦,他是知晓的。
正因顾虑重重,他才没有立马开口。
没想到这话居然被她抢先一步说出来了,当然更让他震惊。
丹娘喝了一口粥,抬眼瞧见丈夫满脸惊讶地盯着自己,忍不住笑道:“你也不用这般看着我,我才没那么重的孝心呢,不过是瞧着你这几日苦恼,想帮你分忧罢了,你若是觉得我这安排好,明日一早便张罗着去办吧。”
沈寒天心头重重一沉,一块大石头落地了。
“好,你说的我都觉得好。”这一句满是柔情,暖意融融。
她抿嘴一笑,却也不说什么,望着碗里的一块蔬菜肉饼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用过了晚饭,沈寒天自去忙他的公务,丹娘则回了燕堂。
这会子府里一应事宜虽已恢复得七七八八,但还有很多尚未达到原先的程度,尤其是府中炭火木柴的储存不够,她便让开水房的两个小丫鬟每日减半送热水来。
她也不像从前那般讲究了,每日只用热乎乎的巾子沾了热水将身子擦两遍,就算了事。
尔雅与新芽帮忙,一个拿着香胰子,一个收拾着干净的里衣,准备一会儿伺候丹娘换上。
到底是尔雅沉不住气,率先问道:“夫人……您与那沈家太太并不和睦,分开住不是蛮好的么,为何还要与侯爷主动提起接人过来这事儿?”
丹娘知道她憋久了,大约是心中愤愤不平到现在了,也没怪她,只淡淡笑道:“你要知道,一件事若是躲不过去,还不如趁早拿到主动权,我们主动去接,与她自己提出要住过来是两码事,横竖结果都一样,我为何不选一个对自己最有利的呢?”
又不是头一回打交道了,沈夫人的处事风格丹娘多少清楚。
这人占了婆婆的身份,本来就处在有利的位置,又会做戏会说话的,若是丹娘这一次晚了半个月再去接,或是由对方开口,那效果就不一样了。
虽说换成她自己是不在意这些的,但那是沈寒天的亲娘,多少也要在意些个。
这事儿原本在沈府时,她就想到了,如今说出来不过是给自己和沈寒天一次开诚布公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