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事,人命要紧,回头我再让人送一辆过来便是,夫人家的马车固然很好,但却经不住这颠簸,还是我这边的更稳当耐用。”
谢侯夫人一听,顿时明白她的意思。
荣昌侯府内的主子,几乎个个都养尊处优,那些个最好的马车也是极尽奢华,乘着出去玩乐倒是不错,真要拿来赶路那就不顶用了。
谢侯夫人当即也不与她客气,点点头应了。
不消一个时辰,张太医到了。
里头的情形却比之前更加凶险,丹娘瞧着那一盆盆的血水被送出来,即便是她瞧了也一阵阵眼前发晕。
这里可不是战场,也不是与敌对殊死搏斗的关键,却已经满是血腥,叫人不寒而栗。
丹娘闭了闭眼睛,心底的那一股不安越来越浓重。
她不是谢侯夫人或是其他没有见过生死的人,很清楚这样的出血量对一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终于,最不好的消息还是传来了。
原先稳婆说了,大的小的可能都保不住,这会子张太医却说,可以保一保小的,大人……还是留不住了。
谢侯夫人一听,面孔瞬间惨白如纸。
谢诗朗惊叫:“怎么可能……你快点想想法子!!我夫人她原先已经生了一个,头一回都没出事的,这会子更不可能有事。”
张太医面露难色。
丹娘细细地盯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些许希望。
只可惜,张太医连连作揖,说自己已经尽力了。
“贵府二奶奶拖延太久了,早就没了力气……这是其一,其二胎位不正,瞧着是早就有了,孕期不曾调理妥当,这才拖延了下来。按理说,二奶奶是经产之人,这些个道理理应不用说的,哎……”
张太医欲言又止,话停在了半空中。
其实接下来的话不说,大家也明白了。
最终,孩子是保住了。
杳娘却气若游丝,徘徊在生死边缘。
死气沉沉的阴霾笼罩在所有人的头顶上,丹娘都觉得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压在心头。
她进去瞧了杳娘。
产房里一股血腥气,却压不住一众丫鬟的哭泣声。
那床上,杳娘面白如纸地躺着,眼睛睁着,早已没了生气,只有身下的褥子仿佛被血染透了,暗红得吓人。
“你来了……”杳娘喘着气,抬眼瞧见了丹娘。
她走过去,走到杳娘的床边,不知开口说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