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怪,老太太还以为自己活不了多少时日了,没想到来了这圣京,与小孙女一道生活,竟然越活越精神了。
用罢了饭,沈寒天先去了书房办公。
丹娘放玉姐儿在地毯上扶着床柜桌椅蹒跚学步。
祖孙俩细细聊着,丹娘便说起了今日在文家见到的种种。
说完后,她歪着脸:“我大约是理解错了……或许,马秀兰不是这个意思呢。”
老太太从鼻息中轻轻嗤了一声:“你是个顶顶聪明的,是真是假,你应该早就看出来了。”
丹娘心中轻叹。
可不是么,今日瞧着是马秀兰身边的奴婢一时没忍住,其实都是她们主仆俩安排好的一出戏。
事情肯定是真的,矛盾也肯定存在,只是用什么方式来讲,通过什么人的口来说出,这里头的学问可就大了去了。
马秀兰这些年也成长了不少,渐渐从一个莽撞刁蛮的少女变成了手段老练,深思熟虑的主母。
也挺好。
哪有人不成长呢。
即便强悍如丹娘,她在这个时代是改变不了什么的,要她悲春伤秋地感叹时代的悲哀,还不如好好活下去。
她就是个俗人。
马秀兰也一样。
即便如今那位弟媳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但若是一直这般下去,这也是迟早的事儿。马秀兰在她面前演这一出,无非是想做个预防。
等到以后真的有了什么,丹娘就是最好的证人。
哎……这样深藏了别家隐私的大事,光是想想就觉得棘手。
她还想在挣扎一下:“祖母,或许是咱们俩多虑了呢,她的身份是弟媳,且她……男人还活着呢,哪能这般离谱。”
老太太只笑着摇摇头,却不曾说话。
沉默片刻,老太太却问起另外一件事:“说起来,咱们家也有些个隐患,你还是要趁早做准备,别到时候东窗事发了,闹大了,你与你姑爷脸上都挂不住。这是京里,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但凡一点点错处,都可能成为那些人抓在手里攻击你们的把柄。”
丹娘疑惑地看着她,有些不明白。
“我晓得,你们夫妻如今同心同德,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这很好。”老太太感叹道,“只是咱们府里还有个青姨娘,虽说寒天不曾去过她房里,但她也是个活生生的人……”
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