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微把手伸到甲胄上,指尖传来一种奇异的触感,有些微凉的滑腻,像是极好的玉石。
这不仅是一套价值连城的宝贝,更是开国皇帝赐予霍家的荣耀,只要穿上这身盔甲,就相当于有了初皇的免死金牌,便是元贞帝,也不能斩杀这身盔甲的穿着者。
白明微收回手,单膝跪下:“将军,此物太过珍贵,明微不敢收。”
霍世勋走到桌旁,摊开上面的舆图。
东陵不大,在南齐与西楚这样的大国面前,东陵显得如此渺小。
他指着那片小小的疆域告诉白明微:“没有人能比武将更能深切地体会到每一分一厘的土地有多重要,也没有人能比文臣清楚,一民一庶有多珍贵。”
“白明微,本将军把传家至宝赠予你,不是因为你白惟墉后人的身份,也不是因为你白家军首领的身份。”
“而是因为,你战士的身份。人人都说本将军是北境最牢固的城墙,只要本将军守在这里一日,后方的心就有一日的安稳。”
“但只有城墙不够,东陵还缺一柄锋刃,而你便是那把最利的锋刃!锋刃再利,也得有保护它的刀鞘,你值得这身初皇赐下的龙鳞甲。”
霍世勋的话,白明微听懂了。
他对白明微的帮助和欣赏,从来不站在个人的私心上,而是从大局、从天下的角度出发。
他看中的,维护的,是白明微对东陵的作用,而不是白明微这个人。
今日他把传家至宝赠予白明微,是因为他觉得白明微对他守护的东陵有用。
这种不掺杂任何人情的赠予,不会叫人受之有愧。
白明微听懂了这一层意思,她伸手接过战甲,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明微定不叫大将军失望!”
并不沉重的盔甲,却有着沉甸甸的担子。
白明微毫不犹豫接下,此时此刻,她受得起这份赠予,也担得起这背后的责任。
这是她一刀一剑打拼出来的能力,也是她一点一滴积攒的底气。
在霍世勋这样威武不屈的大将面前,她可以拍着胸脯说,她受之无愧。
霍世勋弯腰扶起她:“白明微,只要你的心一日向着东陵,为东陵而战,本将军就一日是你的伙伴。”
霍世勋身上,有他自身的责任,那份责任注定他只能做东陵的城墙,而无法成为刺向敌人胸膛的利刃。
北燕来犯,山河百姓遭受践踏,他虽哀痛,却只能死死固守凉城,守住东陵最后一道屏障。
而今有人做了他想做而做不到的事,守住了他不能守的山河百姓,这样一个人,自然能得到他的欣赏,并且值得他竭尽全力去维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