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种情感,在戾将军决心送走帝姬的时候,便彻底被斩断了。
临走之前,帝姬身着一袭红色舞衣,剪下一缕青丝,置放于戾将军枕边。
也像是剪断过往前尘,自此再无儿女私情,只有复仇大业。
秋导让许栀颜演的,正是这一幕。
这时候的帝姬年纪还小,虽经历了丧国之痛,可毕竟未曾真的直面过战争与朝堂上的龃龉,对着未来,还留有一丝幻想。
幻想戾将军便是她的良人。
而戾将军将她送走的举动,便是斩断了她属于少女的天真。
她本是戴罪之身,不应肖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事情。
许栀颜稍稍琢磨了片刻,便寻了把椅子坐下。
她散下被扎起来的头发,目光直视前方,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似乎是在照镜子,透过镜子,可以看到她嫣红的口脂,衬得唇瓣粉嫩,勾引着人一亲芳泽。
可很快,她便用力的擦拭着唇,似乎想将唇上那抹口脂彻底擦除。
好似这样就能逃避入宫的命运。
可是擦拭之后,她呆立片刻,垂下眼眸,也敛起了眸中一直在闪动着的水光。
她平静的拿起了口脂,轻轻抿唇,再次将唇瓣染红。
旋即,她挺直了脊背,似乎找回了当年作为一国之中最受宠爱的小公主的傲骨。
可这风采只有一瞬。
她捋了捋头发,剪下一缕墨发,放在枕边,在她低头的一瞬间,有一滴泪,没入发间,消失不见。
从始至终,许栀颜的表情都是平静的。
并非所有的哀痛,都是歇斯底里。
一直到表演结束,许栀颜才落了一滴泪。
她并没有歇斯底里的哭喊,却依旧让人感受到了一种浓浓的绝望感。
表演结束,摄影机却没有停,秋韫声目不转睛地看着许栀颜,似乎想看她接下来要怎么做。
许栀颜深知摄像机不停,表演就不算结束。
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将唇角边的笑容调整到最合适的弧度,站起身,姿态窈窕,抬眼看向摄像头的时候,那双漂亮的眸子里,盛满的并非沉痛与悲伤,而是浓浓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