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跟我提警察两个字!”苗木凄然一笑:“钟楼就是警察。他是我见过最不要脸的警察。半个户口,就要占有我妈。怕被人知道在外面跟一个年级比他大的女人偷情耽搁了前程,就宁愿受安有为的指示……在我看来,警察是什么?是第一号恶人。唯一的好警察,他死了。所以,我再也不当警察了。”
江社友点头,然后吃力的起身:“我不知道我现在不是可以欣慰一些了……至少你是对警察这个职业有偏见,而不是对我一个人如此……”说着,转身去,要走了,又回过头来:“你……你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苗木摇头:“早已经相看两相厌了,又何必假惺惺。”
“我对你从来没有相厌过。”江社友认真的看他,“在我看来,你就是生病了而已。”
苗木笑了笑,却没有再说话。
又是叫人压抑的沉默,然后江社友出来了。苗木也该被带到他该去的地方了。
江社友出了预审室的门,却蹲在地上哭的跟个孩子。宁采过去:“头儿……我们都是相信你的。”
他点头,“没事,你叫我单独呆会儿。”
看着他远处的背影,宁采问林雨桐:“你说……挣的那些钱,他们自己也不敢花。别人我不知道,反正苗木我知道的。她真的挺节俭的,两口子就头儿一个人的工资,过的紧巴巴的。那内衣都是穿了一年又一年,舍不得换一件的。吃的也就是家常饭,偶尔聚餐吃一顿火锅,头儿都能心疼半天。说把家里半个月买肉的钱花了。你说,这吃不上,喝不上的,他们要钱干啥呢?”
是呢!要钱干啥呢?
钱有一大部分被存在国外匿名的账号上,只有一小部分,以现金的形式由小野猫给送来。而这些钱,都是存在苗木租住的那个小区的。苗木的房子,几个卧室榻榻米内层全都是空的,里面塞的都是花花绿绿的钞票。而钟楼呢?他在苗木租住的房子正对着的楼里,也租了房子,窗口跟苗木正对着。其实,今儿他是有机会走的。只凭那手里谁也没想到的一把狙击枪,真有跑的可能的。可是……他没跑。为什么呢?放不下那装了半个出租屋的钞票。
“为什么要杀苗木?”林雨桐问他:“你不觉得你是多此一举吗?”
钟楼只看了看林雨桐:“小林啊,你还年轻,还嫩了些。别问了,该说的我都说了,用审犯人那一套审我,不管用,我出道的时候还没你呢。在这一行里,我是千年的老妖,你才是个还没修炼成人形的小妖……我跟你说句实在话,人的好奇心,别太强。少知道一点,对你只有好处。”
“那就是说,你还是替别人干事的。你不是不想跑……”林雨桐正说着,就被钟楼给打断了,“小林啊,我说了,你的道行还不够。我不是不想跑,也不是不能跑。而是,对着自己人,下不去手。是!我有机会杀了跟踪我的人,然后远遁。我是老警察,那些跟踪监视的手段,我比他们玩的溜。可我为什么没这么干呢?真是下不去手!不管你信不信,都是这句话。小林啊,我是犯罪了。但我不是十恶不赦!我不是杀人惯犯,我也是人,我也有心……”说着,他笑了起来,“人,就是这么复杂。除了当年年轻不知道轻重犯下的错,以至于叫我掉下去翻不起来,可除了这件事,我觉得,我还算是一个好人。”
这话林雨桐信。
但也不全信。他确实是没有杀苗木的必要,除非苗木肚里还有东西没掏出来。
所以,这苗木还得继续审下去。
苗木得知是钟楼要杀她,她嘲讽的笑笑:“……这么做,也没什么疑惑的,他到底都是为了钱。挣的钱没命花没关系啊,有人替他花呢。你们不知道,他老婆给他生了个闺女,他闺女也已经结婚生子了,可我妈死后,他在外面又养了个女人。年轻的漂亮的,还生了个儿子。不过这母子俩在国外。那边有话,他不敢不干。他怕那边难为他儿子,也害怕他儿子拿不到他在国外存着的钱。”
“那边是哪天?”林雨桐追问了一句。
“呵!”苗木摊手:“自然是安有为了。”
“安有为……在哪?”林雨桐问他。
“不久前……死了。”苗木慢慢的抬起头来:“很意外吧。”
“他死于意外?”只是这么时间未免太巧了些。
苗木摇头:“也许吧。”
“你不知道?”林雨桐有些不信她的话了。
可苗木却格外认真的点头:“我真不知道。传来消息的时候,他已经死了。死于XIDU过量,可是据我所以,他并不沾那玩意。”
那这意思,还是他杀!
可谁杀了他呢?
杀他的目的是什么?
仇杀?还是……抢班夺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