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的眼里有那么一丝恍惚,桐儿要是在,也该是这个样子的吧。
少女总觉得母亲像是透过她看另一个人,她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又喊了一声:“母亲……”
“桐儿……”说完愣了一下,看看眼前姑娘的眉眼,嘴角的笑意淡了两分,“是柔嘉啊。”
少女将那点疑惑压在心底,面上却始终带着笑:“是!是柔嘉呢。”
皇祖父给自己赐名林玉桐,封号为永安。
可母亲从不叫自己‘桐儿’,也不称呼‘永安’,只叫小字‘柔嘉’。
要不是自己是皇家的郡主,她都真怀疑,母亲嘴里的‘桐儿’,跟自己是两个人。
“以后不要到凤鸣苑来了。”陈氏郑重的交代跟着少女来的辛嬷嬷,“你是老人了,该知道轻重。”说着,好似觉得语气重了一些,就道:“姑娘家身子娇贵,大冷天的,又是半夜三更的……”
辛嬷嬷低头应是。
柔嘉才柔软一笑,慢慢的退下了。
回了镜花苑,辛嬷嬷就道:“郡主不要多心。娘娘也是怕您受寒。再则,该尽的孝心姑娘尽了便罢了……”
“嬷嬷!”柔嘉抬起头来,“母亲她一直不喜欢跟我亲近……”
“郡主该体谅才是。”辛嬷嬷忙道:“太孙殿下远在北康为质,您与殿下为一胎双子,长的是极为肖似的……娘娘看见您,难免想起殿下……”
“知道了。”颠来倒去的,都是这些说辞。
大概,也许,就是这样的吧。
心里不免有些自嘲,不过是对陈家的一个投奔来的孤女多照顾了两分,自己就多心了起来,倒是大不该了!
“不过是陈家的一个孤女……”凤鸣苑中,躺在床上的少年勉强的坐起来,靠在靠枕上,眼里多了几分锐利,“心眼倒是不少……”
流云端了药碗递过去:“主子,您不必为这个伤神……”
“不伤神吗?”少年没有接药碗,只摇摇头:“她为郡主……若有一天,永安回来了,将何以安身?”
流云捧着药碗没动:是!太孙的位子她得还的。可该属于她的位子,又在哪呢?鸠占了鹊巢,人人都以鸠为鹊,鹊又何辜?真正的郡主殿下为鹊,自己的主子又何尝不是鹊。一样是被侵占了巢穴的鹊儿罢了。
少年似乎明白流云的沉默,自嘲的笑:“也算是物伤其类了吧。”
主仆正说话,远远的似乎听见有喧哗声传来。
流云放下手里的药碗就出去了,不大工夫又转身回来:“主子歇息吧。没有大事!是太师府来人了,请洛神医的。”
“哦?”少年眼睛一亮:“是阴伯方病了?还是……”
流云摇头:“说是阴家的小公子被刺客伤了,有些凶险。”
少年轻笑一声:“阴伯方这个老匹夫。”他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睡吧!明儿有好戏看了。今晚上不知道有多少人高兴的奔走相告呢。”
“想看老夫的笑话?”白发白须恍若神仙下凡的阴伯方哈哈的笑,“一群庸医说老夫的孙儿不行了,可老夫偏偏不信这个命……”他拉着洛神医,“神医给瞧瞧,老夫的孙儿可有大碍……”
“外伤虽重,但性命……用了我的药该是无碍。”洛神医皱着眉,脸上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只是不知道这没有醒来是个什么缘故……”
阴伯方面色猛的一变:“会不会是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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