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被老大一气,就病了。开始以为是心里不舒坦,想着十天半月总就过去了吧。可是谁知道不光是没过去,还开始肚子疼,疼上来半夜能把被子汗湿了,一晚上一晚上呻|吟的睡不着。
叫他去县城看看,非不去,非要说镇上那谁谁谁的医术可好了,叫他来就行。
人家针灸了两针,给了点止疼片,确实是不疼了。这事就这么耽搁下来了。
这一拖就又是两个多月,前儿晚上突然又疼了,他才坚持说不去看不行。
结果昨天带着去了县城,人家大夫把手搭在他疼的地方一摸,就说了一句:“哎呀!老哥,你这病不好。”
林雨桐就皱眉,这是什么大夫,怎么能跟病人说这话呢。
就是出于人道主义精神,也不能对病人说这话。
明知道会死,等死的心情,谁能理解。
金老二将烟蒂扔了,用脚踩了,“……如今这病,能有啥办法?爸说国家总理得了这病,都没救过来,咱小老百姓还折腾啥啊。坚持要回来!去的时候还是跟着我坐车去的,回来出了医院就站不住了,是凤兰帮着叫的车,把我们给送回来的。”
人的精气神一散,可不就站不住了。
既然他本人都知道了,那这肯定家里的人都知道了。
四爷叹了一声,“进去吧,先去瞧瞧。”
他攥了攥林雨桐的手,暗示她小心点,别漏了馅。
三个人进去,不到的房间坐的满满的。金大婶盘腿坐在炕上,怀里抱着清平。金老头躺在炕上,闭着眼,脸消瘦的很。
“爸。”
“爸!”
四爷叫了一声,林雨桐跟着叫了一声。
金老头这才睁开眼,扭脸一看,就笑开了,“是老四和桐回来了。清宁和清远呢?怎么不带回来叫我看看?看一眼少一眼了,叫孩子回来吧。”
“谁啥呢?”四爷过去坐在炕沿上,“听二哥说,那大夫连细看都没细看,就下了结论,做不得准。您跟我去县城,明儿天亮就走。咱去省城,是京城,找专家,好好查查。别弄错了,病没把您怎么着,您倒是把您给吓出毛病了。”
他说着,就过去拉金老头的手。
林雨桐趁机把手搭在对方的胳膊上,手抓住他的手腕,能摸到脉,一边静心号脉,一边笑道:“您跟我妈都去,把清平也带上,跟清宁一块去托儿所,姐妹俩有个伴儿。”
话说完,手就收回来了,微微的点头,四爷就知道,这病是得真了。
接去省城,跟着他们一起生活的话,这病完全是可以控制的。四爷对这个有信心。
他劝道:“去查查,省的耽误了。在省城住到明年开春,再送您回来……”
“老四!”金老头摆手,“我的病我知道,人家也没看错。别瞎折腾了,都是白扔钱呢。这事就听爸的。”
还真说不通了。
林雨桐就看婆婆,“妈,说句话。”
“听你爸的。”十分意外的,金大婶会这么说。
“妈!”金老二皱眉,“你这说的啥话?真要咱们不管,我们这些做儿女的,都得被人戳脊梁骨。您当时为了我们站在人堆里说的起话,跟着老四去瞧瞧,行不行?”
“不行!”金大婶低着头,手紧紧的攥着老头子的手,“这回,你们不听也得听,这家里还轮不到你们做主。如今是你爸得了这病了,我不主张浪费钱。将来我要是也得了这祸害人的病,你们都记着我的话,也不要往里扔了,扔多少都白搭!与其这么糟蹋,就不如留着给你们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