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印象中的克恩·波本,是几乎永远温和微笑着的表情,是冷淡有礼,从不高高在上点评,也很少插手‘无关事宜’的旁观态度,以及不动声色的控场能力。
几乎无论什么事,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就算是一些罕见的出乎意料之事,对方也会以不可思议的坦然态度直接接受,并迅速掌控起来。
简直不像是有缺点的人类,从这一点上,工藤优作以私人的角度出发,还是比较理解心翼教教徒对克恩的态度的。
克恩的‘掌控’并不是事无巨细的那种掌控,而是在大体上达成目的。
无论中途发生什么事,无论事情的发展是什么,无论过程,结果只有一个,只会是克恩提前定好的那个结果。
比如‘白沙街福利院会连续死亡三十二任院长’的报复目的。
再比如‘客机有惊无险落地,机上乘客全体平安’的保护目的。
而留下这些字迹时的不稳定状态……
工藤优作抬手摁了摁眉心,他再次拍照,在‘咔嚓声’和刺眼的闪光灯中收敛自己的思绪。
销毁掉字迹后,他继续走下去,又在这段旅途的最终点停下。
最终点是地下室。
这里已经彻底封锁了,就连地下室上方的那座房屋都是上锁的。
索性根本拦不住工藤优作。
他花了几分钟的时间,把大门上挂着的几把大锁打开,并且相当礼貌地没有损坏锁芯。
地下室的入口处也封印着锁,不过不是大门处的那种需要钥匙的锁,而是高端的密码锁。
老实说,在看到密码锁的一瞬间,工藤优作松了一口气,对他而言,密码锁要比需要撬、咳,比需要打开的实体锁要更友好。
他用了十秒的时间,把密码锁打开。
——密码是克恩离开福利院的年月日。
幸好不是那位乌丸先生的生日,或者是对方第一次和克恩见面的日子。
工藤优作感到由衷的庆幸:如果真是这种日期,那恐怕克恩本人来了,也要陷入短暂的沉默,需要打电话摇人进行调查。
……当然,乌丸先生大概率也清楚这一点。
再次掩饰性地低咳一声,工藤优作若无其事地打开地下室的入口,又在上面静静等待了片刻,等充足的氧气散进封闭已久的地下室,才举着手机跳下去。
地下室里一片黑暗,还弥漫着一种非常一言难尽的味道,像是人体部位、血迹、其他脏东西、以及腐烂书籍糅杂而成的。
地面上铺着一层地毯,所以落到地面的时候,工藤优作只踩出了轻微的声音。
这是幸运的,不幸的则是地毯上的灰尘瞬间高高扬起。
他不得不稍微屏息,借着手机的照明灯看向周围。
地下室里最突出的,大概是那几个塞满了书籍的书柜和那座圣母玛利亚雕像。
扫视了一圈,工藤优作移动手机灯光,看向自己的脚下。
地下室尘封已久,地毯上全是灰尘,他的脚下是自己刚刚踏出来的脚印,和布满灰尘的其他角落相比,这块脚印相当明显。
按理说,它应该是这块地毯上最与众不同的一块地方,在工藤优作满地下室转悠探索、踩遍地毯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