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北凉城酒楼中里时下最振奋人心的喧嚣话题,自然是打败了东海武帝城王仙芝的王鼎。
这位天下公认的武道第一,定居在了北凉城。
这让一众北凉城的百姓,无比自豪。
而且还有知情人士报告说王鼎与世子殿下回北凉之际,将那北莽武林中公认的北莽第一人,拓拔菩萨砍去一臂。
这就更不得了了,北凉和北莽是生死大敌,王鼎砍了拓拔菩萨的胳膊这件事,让北凉百姓直接认可了这位“天下第一”是北凉人。
北凉城也不知道进了多少江湖人士,人们都是闻风而动,想要拜师王鼎。
但无一例外都被那高大的院墙和门口的北凉铁骑所阻挡。
北凉王府,听潮阁中。
清凉山上,无风亦无雨。
李义山在阴暗潮湿的顶楼伏案书写着有关历朝历代皇权相权的争斗起伏。
如今已写至本朝当今天子与张巨鹿。
李义山抖了抖手腕,不小心将几滴墨汁滴在宣纸上,瞧着缓慢浸染散开的墨迹。
这位已经在阁楼生活小二十年的王府首席幕僚突然作呕,连忙捂住嘴巴,拎起脚边的酒葫芦,用一口绿蚁酒咽下涌上喉咙的鲜血。
放下酒壶后,李义山视线昏花,一卷尾“自古昏君惰主养权相,本朝名相辅勤君,何其怪哉”寥寥二十字,竟然写得有些歪扭,失去了一贯的章法。
李义山轻轻叹息,放下那一杆硬毫,搁在笔架上,吐出一口酒味血腥味混杂的浓重浊气。
他随手掀开几本梧桐苑五六位丫鬟最近一起编撰刻画的王朝地理志,看了几眼,将一座山的方位记得一清二楚,然后放下。
随即,他吃力的站起身,推开房门,走到檐下过廊,想了想,走下楼。
可他迎面就遇到了上楼的徐骁和王鼎。
徐骁连忙上前扶住李义山。
“元婴,你身子骨不能受寒,怎的出楼了?”
李义山捂嘴仍是止不住咳嗽,徐骁连忙轻柔敲背,这位春秋国士眼神安详望向湖面,轻声笑道:“大将军,我跟了你多少年了?”
徐骁感叹道:“三十二年了。”
“当初我是个出身鄙陋的死蛮子,没几个读书人乐意给我当手下,都嫌弃丢人,有辱门楣,就你和长陵两个愣头青,先后傻乎乎跑来,我当时都觉得你们两个要么脑子有问题,要么是不怀好意,后来才知道我捡到宝了。”
李义山缩回手,握拳放在膝盖上,笑容豁达,轻声道:“大将军,张巨鹿是比我和赵长陵都要有抱负和才华的名相权臣,有这样的庙堂对手,累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