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未察觉到士心的异样,自顾自道:“江湖人虽多学武,但也有不通武艺,只是刚好居所被划入江湖治下的寻常百姓。弱肉强食,欺凌之事不鲜,我跟师父师兄虽想低调行事,但有时忍不住便也会仗义出手。”
说到这里更是神采飞扬。
神采飞扬的她比划了几下,铲子上尘土簇簇而落。
又见士心不发一言,她复转头看去:“你们这些富贵人家,也会像我们一般吗?”
眼看少年沉默,她又疑惑了,
在少女此前一年的记忆里,看到得一直是好心的富贵人居多。
那是被收养的战争孤儿们对皇甫霜刃治下还珠楼的印象。
“那你们日日习武为何呢?只为自保吗?你们武艺高强,又住在高宅大院,外人如何伤得了你们?”叶离问,“难道是防备彼此吗?”无心一语好巧不巧,偏偏道破真相。
“可你们衣食富足,不事农桑,还有什么非争不可的东西吗?”
无言以对的士心只能任由瓢中的水一滴一滴没入泥土之下。
“我以为灵界儿女皆奉避世,除镇封魔世外少涉江湖。”
“在避世啊!”叶离突然向士心靠近,将满是泥土与灰尘的手,大咧咧悬空在少年眼前。
“是避世,又不是闭眼辞世。”叶离神色一派理所当然,“怎么能逃避目之所及处不平之事呢?”灵界的家教一直很好,“这不就是我们学习武功术法的意义吗?”
她动作并不小心,于是便有脏兮兮,带着奇怪味道的泥蹭到了士心脸上。
但不知为何,他竟没抬手去擦,只顾着低头给地上土包添水,忽而道:“我听说黍可以酿酒。”
“咦!这你倒知道啦?”
“嗯,诗里读到过。”士心点头,“倒是等来年地里的黍成熟了,我们酿酒去卖,能挣更多钱。”
“你脑子真灵光!”叶离一把拍在士心肩上,表情看来讶然又惊喜,“看来书里除了术法武功外,也会写些其他有用的东西嘛。”她道,“你以后教我?”
“好。”士心见她笑意灼然,嘴角也忍不住弯了弯,低声应好。
这一方土地,虽被篱笆围住,但仍在其下悄悄向远处蔓延,直至明月高悬之处,与苍穹融为一体。
背后交谈人声窸窣在耳,头前努力耕耘的两小只交换了个眼神,眉目传情——
“词写的不错。”叶孤暗暗竖了个大拇指。
叶别神态谦逊:“也亏师妹好记性。”将词背得很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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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知情自己被套路的凯风弼羽眼下已然来到荻花题叶面前向人请益——
“你有疑惑?”荻花题叶问。
“我想问,”士心神色迟疑,“天元抡魁有这么重要吗?重要到能可轻易论定少年之一生么?还是说是因为……”士心犹豫了一下,道,“权力?”
“世上没有绝对完善的制度,初衷良好,方法不对,就会导致坏的结果。”荻花题叶叹道,“错的是人,非是初衷,而初衷,总是备受考验。”
本意良善的天师初衷,随着岁月磨洗,最终也被野心家曲解成了争权夺利的工具。
许是觉得说的远了些,荻花题叶看回当下:“但当下的你只需要知道天元抡魁,是一项证明。”
“怎样的证明?”士心分辨道,“宗主的年纪与天元抡魁失之交臂,不也成了阴阳掌令?又或者,四宗想借由天元抡魁向彼此展露可期未来,但宗脉的未来,又岂是一个人能片面代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