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兰牧骑蒙语意为“红色的嫩芽”,自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中期内蒙州第一支乌兰牧骑诞生以来,其含意为红色文化工作队,是活跃在草原农舍和蒙州包之间的演出队伍。
改革到那时已近二十年,国内好多大的演出团体都解散了,有些没有解散的也是名存实亡:国家拨的款只够人头工资,只要是演出,演一场赔一场,反而连工资都发不上。
反观内蒙州乌兰牧骑,依然是国家事业单位编制,依然活跃在地广人稀的大草原上,依然深受广大牧民的欢迎。
张久妹带着太宁省宣传文化系统的骨干来就是学习人家的经验,发展具有本地区特色的文化演出事业。
他们天傍晚时上的飞机,到达目的地下了飞机便被当地旅行社的车子拉着跑了两个多小时到了一个大蒙州包,在蒙州包里喝酒、吃手抓羊肉、看演出。
为他们演出的就是乌兰牧骑的演员。
旅行社派来的导游说:“乌兰牧骑在内蒙州地区很火,每支演出队伍的时间都排得很满,如果不是自治区文化旅游廳出面,你们今天晚上看不到他们的演出。”
乌兰牧骑的演出节目出要是歌舞和特色器乐。
蒙州人的舞姿里经常出现雄鹰展翅和骏马在奔腾的动作。无论是男是女,歌声里不时飘出长调。
听着蒙州歌手的长调,周胜利脑海里便响起了与蒙州长调相媲美的另一种长调——家乡的喝溜声。
有他的眼前,空旷无边的田野里,一头黄牛或水牛拉着耙,耙上站着一位中年庄稼把式。他把长长的鞭子往脖颈上一搭,一扬脖,嗓子里发出了“嗬——嗬——哈——哈——”的啸叫声。声音高亢嘹亮,划破苍穹,连绵悠长,千回百转。当地人称之为“打喝遛”。
“喝遛”声没有固定音调,也无规律可循,只有调没有词,声音高低长短,曲调如何婉转,完全取决于打“喝遛”者的心情。常常是一人开了头,马上就有人接续上去,天地间,“喝遛”声此起彼伏,就像有数条游龙在天宫中戏嬉玩耍。
蒙州长调还在蒙州包里回旋,但“喝遛”声已经绝音数十年。
与周胜利他们一同吃饭喝酒的女导游不时随着悠扬的乐曲嚎上一嗓子长调。
长调蒙州人男女老少都会,而家乡的“喝遛”只有许稼把式在庄稼地里才会,这也许就是“喝遛”声退出历史舞台的原因吧。
这支乌兰牧骑小队六、七个人,演员个个歌舞弹拉一专多能,演出了不下二十个节目,堪称丰富多彩了。
演出结束后,周胜利到蒙州包外透了口气,看到几支光柱在远处闪亮。导游说,那是乌兰牧骑的摩托车灯光,这里的演出是他们今晚上的第二场,他们有可能还要赶第三场。
光柱消失在远处,大地上除了身边几排帐篷外是无尽的黑暗,天上的星星分外璀璨,天地之间的距离似乎近了这么多。
周胜利不禁在向自己发问:自己有多少年没有注意到天上的星星了,是在五彩缤纷的城市里不需要星星微弱的光来照亮,还是它们早已被城市上空浑浊的空气给挡在了人的视线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