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良成两眼现出了迷惘的神色,“扣押省报记者不是小事,他们有可能马上就放咱们,也可能不打算放了。”
“不打算放是什么意思?”
柳若眉声音颤抖着问康良成。
康良成两手揪着头发,两目呆呆地瞅着前方没有回答。
柳若眉马上就明白了,她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我不想死,我才二十四,我不想死。”
康良成的分析没有错。
此时在这个院子第一排房西边第三间屋内,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坐在老板台前,手里拿着一支一头带红色、一头带蓝色的红蓝铅笔,把红笔尖在老板台上面轻轻敲击着思考问题。
他叫刘会来,本来是个勉强有初小文化的半文盲,但年轻时经常打打杀杀,身上自然带有些戾气,女老板兰采妮几次被人欺负都是他大打出手,将她从危难中救出。
兰采妮是个手眼通天的大能人,在那些污染严重的化工厂纷纷下马的时候,她的化工厂却手续齐全地在省城附近投产了。
这个化工厂一天到晚期冒黑烟污染了天空,空气中二氧化硫含量过高,时常弄得方圆几十公里内都是臭鸡蛋的味道,排出去的废水污染了地下水。
山里的群众多次向上级反映,这个化工厂也因污染严重先后被停产两次。
但它就是个打不死的小强,每次停产时间不长便恢复了生产。
后来兰采妮把她的保镖刘会来派来当副总。
刘会来到化工厂后带着近二十名打手拿着柳条棍在附近的村庄转了好几天,还当众打死了一条被他说成是疯狗的大黄狗,镇住了村民。
刘会来感觉到自己不再是保镖,是化工厂的副总,得有个文化人的样子,学着从电视上看到的一个动作,思考问题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支红蓝铅笔轻轻敲击桌面。
红蓝铅笔的笔尖在老板台面上发出“笃笃笃”的声响,站在他对面的刀疤脸被敲得心焦,“哥,你别敲了行不行,那是铅笔,又不是鼓棰,你又不会写,拿去笔敲个什么劲。”
刘会来瞪着他说:“我们现在不是打打杀杀的社会流氓,是企业家,企业家要像咱们老板那样有文化,知道不?”
刀疤脸说:“我不知道,只看着笔在老板手里转得像花一样,你拿着笔比拿刀还笨。”
“我X,你他娘的叨叨什么,打乱了我的思考。你说,这两个人怎么处理?”
刀疤脸说:“两个人背的包上都印着太宁日报社,看来他们真是报社记者。”
“这他娘的还用你说?快说怎么处理这两个人!”
刀疤脸用一只手揪着自己的头发,说:“老板偷偷又开了化工厂,政府知道后不只是罚款那么简单,搞不好你和老板都得蹲大狱。”
刘会来说:“政府如果不知道呢?”
刀疤脸说:“让政府不知道,除非让这两个人永远消失。但这可是杀人,查出来就是死刑。”
刘会来问他:“以你看查出来的可能性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