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咳嗽完,脸还憋得通红的杜明成站在门口问道:“你们没接到办公室的电话通知吗?”
说报社上班时间一直这样的那人问:“什么通知?”
杜明成说:“周书记下午到各部室看望同志们。”
那人道:“接到了,我们就是打着扑克等领导的。”
杨兴盛气得手直打哆嗦,“你们,你们就是成心的!明成,把他们的名字记下来,每人写一份检查。”
周胜利脸上看不出表情,声音低沉地说:“每个人自报家门,咱们也认识一下。我先报,我叫周胜利,新任太宁日报社党委书记兼社长。”
然后眼瞅着让杨兴盛打扑克的中年男子说:“看样子子你好像是这间办公室的主人,你先说。”
中年男子神色有些紧张,低头小声地说:“行政科长,商庆会。”
那个说打扑克不扰民的三十多岁男子主动自报家门:“日报记者部田爱东。”
商庆会指着两个年轻人说:“他两个是行政科的员工,打扑克是我让打的,检讨我来写。”
另外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子脸色羞红,小声说:“我是总编办公室没有在组织部门注册的主任,叫叶文博。我那里没有事,过来帮人场打发时间。”
最后说话的也是六人当中年龄最小的,“我是公总编的司机,没事跟着叶主任过来玩两把,总编有事就不打了。”
周胜利对杨兴盛说:“我从明天开始对每个党委成员、正处级干部个别谈话,商庆会、田爱东、叶文博三个人不够正处,把他们也列入谈话名单里,谈得好检查不用写了,谈不好不仅要写检查,还要加上经济处罚。”
离开行政后后勤的办公楼层,步行往下一层走时,杨兴盛还气鼓鼓地说:“这个老商真不像话,明明接到通知了还组织牌局,这不是给我们上眼药吗?”
周胜利说:“他们几个就是故意的,知道太宁日报社这么多的人,我个别谈话挨不到他们。那个田爱东说得很深刻,在家里打扑克最起码不扰民。”
说到这里,他眼前浮现出那个叫王海的摄影记者浮肿着眼泡闯到屋里敬酒的情形。
刚想起王海,就已经进了摄影美术部的办公室。
这个办公室分内外间,外间里摆着四张办公桌,却没有一人,里面两张办公桌,也只坐着一个身材瘦弱、戴着近视眼镜的中年男子。
听到杨兴盛的介绍后,他上前握着周胜利的手说:“欢迎周书记视察工作,我们部里的记者们都出去拍片子去了。摄影与文字不一样,不到现场就成不了稿子。”
与他握手时,周胜利感觉到手里攥着的是一把骨头。
杨兴盛介绍说:“他叫刘大文,摄美部主任。”
周胜利看到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摞写着字的宣纸,伸手拿过来翻看。
刘大文告诉他:“总编室安排我给稿件配的标题。”
周胜利仍爱不释手地翻看着这几张宣纸上的字,“刘主任看起来人较瘦弱,写出的字却很硬,碑意很浓,你在临碑上花了很大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