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胜利问他:“冯加林的发财计划是什么,竟然让你们都那么激动?”
二奎说:“他说他曾经在这附近的一个国营煤矿上干过,知道这一带的煤层距地面很浅,有的是方只有三、四十米深,把这一大片山林承包后偷偷找煤,只要是找到煤就发财了。
承包以了后,折腾了两年多,挖了三个深井也没见到煤。
得说冯加林的关系确实广,两年多到银行贷款二十多万,全是不用交利息的贴息贷款。他说这是银行他哥们支的招,以修山路、买树苗名义申请的贷款。
公安上也有他的铁哥们。有次喝酒时他说,他要的那一半股里面他也只有一半,另一半的股给了公安的哥们和镇里的哥们。
前面三个深井全是我们几个和家里的人干的。两年多不见钱,那几个伙计全退出了,最后只剩下我们两个。
冯加林真仗义,对退出那几个人,他每人给补贴了一万元,说是这几年打井探矿的辛苦费。”
周胜利问他:“你们冯老大为什么不直接花钱租专业设备钻探?如果用设备也不多花钱,时间还短。”
二奎说:“冯老大对我们说过,那些专业的钻探队的人嘴里保不住密,如果真的钻到了煤层,他们出去肯定会说。所有地下矿产是国家的,只要说出去,这一片就被收归国有了。
有的话冯老大没说,后来我猜出来了,他就是想要有人坚持不住途退出,这些退出的人会在社会上放风说,挖了几个深井,既没见水也没见煤。
只剩下我们两个股东后,只能雇人挖了,雇了十多个人挖,我们两人轮流监工,对雇的人说是找水打井浇树。
这次是斜着往下挖的,用三个月的时间挖出去有四、五十米远,直接深度应当在十多米深,挖出的砂石中带着金灿灿的黃点。冯老大说附近有铜矿,咱们可能挖到含铜的石头了,挖不到煤,卖铜矿石比卖煤还挣钱。
没想到老大通过他朋友拿到省城化验,说砂石里含有开采价值的黃金。
老大从外地请来一个淘金师傅,我们在山下建了一个院子,挂上了林场的牌子,把每天挖的金砂拉到院子里粉碎了在屋子里淘。
现在两年多了,我的分工是井下这边,老大是淘洗,每年冯老大都给我分十多万红利,总共能够挣多少,都分给哪些人与我没有关系。”
周胜利问他:“井下的矿工知道你们是做什么的吗?”
二奎回答:“我们只告诉他们这些砂石耐高温,粉碎以后卖给翻砂厂做模具用。”
“你们井下有没有支撑加固?”
二奎答:“没有,冯老大说不是舍不得花这笔钱,是支撑架子的安装得用交流电,用电就得扯线,扯线就会让人知道我们在挖矿。大矿的人只要知道有人挖矿就会上报,上面一查我们就开不成了。”
周胜利又问道:“这次坍塌事故什么时候发生的?”
二奎低下头来,小声说道:“我也不知道。每天都是他们在下面开采出来的砂石用装到袋子里封好,用小推车推到井上,我开着手扶拖拉机来拉走,当中隔了一趟,再来时看到上面的树歪倒了好几棵,喊井下的人上来装车,没有动静。我下去走了十多步远就看见前面堵上了,我开着拖拉机下去向冯老大报告,冯老大就带着人过来了。
再往后,我们两个人的对话都被领导您听到了。”
经过这段时间,冯加林从昏迷中渐渐醒了过来。
他首先感到的是自己手脚都不自由,身上好几处疼痛,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那个被自己追上的城里年轻人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自己的兄弟和合伙人二奎像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似地无精打采地站在那个城里年轻人前面。
这太不正常了。
他挣扎着坐起来,看见了先前被手下的几个年轻人隐藏好的金砂矿井的井口出现在眼前。
他心中一惊,身上的伤痛减轻了几分,用的乎沙哑的嗓音问周胜利:“你、你究竟是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