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承认道:“我这一堆有一成是真物件,我也不用在这里起早贪黑了。你把时间卡得这么精确,肯定是蒙的。”
钟珏贵把那个又像人又像虎的物件翻过来,把底部朝上,说:“上面刻着赤乌十四年会稽上虞师袁宜造的年款,赤乌是三国时期东吴孙权的第四个年号,赤乌元年为公元二三八年,赤乌十四年为公元二五一年,距今是一千七百三十一年。”
周胜利忍不住称赞道:“钟兄弟对历史记得这么熟,当哥的实在是佩服。”
钟珏贵谦逊地笑着说:“周哥你别夸我,咱哥俩彼此彼此。我的记忆力好,又偏爱历史,你钟情于书法。你临摹的黃庭坚的大草几可乱真,小草也得二王真髓。”
摊主眼睛在二人脸上来回的巡视着,有些意外地说:“两位不是亲兄弟呀?”
周胜利好奇地问道:“你怎么把我们两个认成了亲兄弟?”
老板道:“你个子高一点、细一点,你兄弟个子矮一点、粗一点,鼻子、眼睛看着有些相似,又听着你们一个姓周,一个姓钟。我大胆地猜一下,猜错了两位别生气,你们是不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钟珏贵脸上现出一丝愠怒,“就你这眼神,只能经营假古董,经营真品非会赔得当裤子不可。”
说完站起身对周胜利说道:“周哥,咱们再到别的地方看看,给你拣个漏。”
周胜利不知道他为何对摊主的那句话生那么大的气,也没有再问,跟着他离开了这个摊点。
两个人转了几个古董摊,钟珏贵的两眼瞅向了一个摊上的古董。
周胜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一只三足,类似鼎的物件,但却是泥烧制的,上面还有裂纹,属于扔在大路边上也没有人捡的那种。
钟珏贵却在摊前蹲了下来,指着那个物件问道:“老板,这个泥鬲卖多少钱?”
那几年“老板”这个称呼刚从南方兴到北方,只要不是党政干部都喜欢人家称老板。这个摊主面前看着十几个泥陶俑,是整个市场上最寒碜的了——没有之一,但听到“老板”两字顿时眉开眼笑,吹捧起了钟珏贵:“这位先生好眼力,市场上人来人往的,没有人看出它是鬲。好物件卖给识货的人,先生给五百给拿走。”
钟珏贵蹲下来,仔细地看着,对摊主说:“老板你捧起来我看看它的帮上,你这物件裂纹太大,我怕我捧碎了你让我赔。”
摊主小心翼翼地把那泥鬲捧了起来,钟珏贵从衣兜里掏出放大镜,仔细地看着,说:“好了,你放下吧。”
等摊主放下那个鬲放下后,钟珏贵说道:“这个鬲是近来用当地陶泥烧制的,粘合力太差,在地下几十年就几乎毁了,我给你二十块钱,路上颠坏了我也不心疼。”
摊主说:“先生你也太会讲价了,我要五百,你还二十,真心想要你出五十,不要就算了。”
钟珏贵不太情愿地说:“我给你五十,回家路上颠坏了,我五十块钱带一把泥回家。你给我包好,确保我回家路上颠不坏,我就给你五十。”
摊主高兴地说:“成交。”
他从身后拉过来一个铺着碎草的旧纸箱子,把鬲抱到纸箱子里,用稻草绳把纸箱捆了好几道,说:“保证你提着走上一千里路碎不了。”
钟珏贵交上五元元钱,提着旧纸箱与周胜利一同离开了小摊。
等到走远了,他把旧纸箱递给周胜利,“周哥,这是兄弟送给你的见面礼,别小瞧它,在懂行的人眼里,能值五位数。”
钟珏贵说带着周胜利到古玩摊上捡漏,如果这个物件真如他所说值五位数的话,真是捡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