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宗胜答道:“周书记和郑书记都是亲临现场的,请他们告诉你是哪一个。”
周胜利对涂宗胜这一点非常不满,作为一把手,关键时候软火。
这样的主要领导在强势的副职面前很容易失去对全局的掌控。
周胜利到来之前的局面就是如此。
涂宗胜怕姚文浩找茬,把提姚飞熊名字的事推给了他,但他不能再推给郑释怀,语调平静地说道:“这位同志我昨晚上是第一次见,公安机关当时还没有询问,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是他自己说是姓姚,我撤了他组织部干部科长的职,我这才知道他是县委组织部的。”
他说到这里时,姚文浩的脸立时就变白了,两手握拳,努力地控制着自己。
儿子在外面胡搞女人的事他早就知道,也利用手里的权利给儿子做过多次善后,比如把儿子始乱后弃的女子调到儿子曾许诺过的单位,将被儿子搞大肚子后不愿意做人流的女子的父亲由一般干部提拔为副科级,家里人主动让其做人流,等等。
咱们家有权力,你搞多少都行,为什么非要去干法律不允许的事?
他恨周胜利,为什么偏偏给自己过不去,给姚家过不去?
但他不能在会上冲着他发脾气,因为他知道,正义在人家那一方,法理在人家那一方。
周胜利没有点儿子的名字,还给自己留了最后一点脸面。他也尽量做到语气平静地问:“他们,人现在哪里?”
周胜利道:“离开现场时,省公安廳的同志说:他们把涉案人员全部带到看守所。”
郑释怀念了一遍纪委提交给县常委会的对成小路的处分建议。
案情明显,撤销职务和开除党籍仅是第一步处分,包括姚文浩在内,没有人提不同意见。
涂宗胜宣布常委会一致通过,建议对成小路开除党籍、撤销职务,要求纪委迅速上报地区纪委。
散会后周胜利回到办公室,县政法委的一名副书记正与他的秘书谢奕飞说话。
谢奕飞说:“王书记找你汇报工作,等了一会了。”
周胜利把他让进里屋,他刚坐下就说道:“刚刚省公安廳和县公安局的同志搜查了成书记的办公室,搜出一支手枪和好几个存款折。最要命的是手枪的枪号与公安局配发给成书记的手枪的枪号不一样。真要是私藏枪支的话,成书记彻底完了。”
周胜利对他不熟悉,但知道他是排在第一位的副书记,对他说道:
“成小路的案件交由司法部门办理,政法委当前人做的主要是稳定公、检、法、司等政法系统各单位领导成员的思想,不能因一人出了问题而影响工作。非常时期是对领导干部领导能力最好的考验。”
周胜利给涂宗胜去了个电话,得到同意后,进了与他办公室只有一门之隔的书记办公室,把从成小路办公室搜出手枪与存折的事向他作了汇报,提出:“政法委书记可以暂缓,但公安局长不能长期空缺,乘着姚文浩的心思全用在他儿子身上,来不及考虑其他事情,尽快把公安局长配上。”
涂宗胜摆着手说:“你知道,我是干文化宣传工作的,对公安上的同志不熟悉,你有没有熟悉的,提到常委会上研究。”
周胜利提醒他:“公安局长大多进常委,最好是从外面调。”
涂宗胜明白了他的想法,赞同道:“对对,你分管组织人事和政法工作,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抽时间去地委组织部要人。”
此时的姚文浩真像周胜利分析的那样,全部心思都在宝贝儿子身上。
散会后,他先给县纪委向来与他走得近的两个常委分别打了电话,上来就骂对方不讲良心,发生这么大的事不向他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