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胜利说:“我听说过窝案,串案头一次听说。”
谢奕飞说:“办一起案件,挖出好几个腐敗分子,就像过去在家里起红薯一样,一起一大窝,那叫窝案。”
“十里乡的案子不同,每起案件涉案人只有一个,你把这个办了,不长时间原地又长出一个,再办了又长出一个,连续不断,还不挪窝,就像小时候吃的糖葫芦一样,一根竹签串几个。”
周胜利点头认可,“你起的这个名字很形象,容易让人记住,不知你凭什么说不是碰巧。”
“我先从选的干部说。”
他忽然警觉起来,“当哥的,你是农村出来的,还是机关干部的孩子?”
“我和你一样,是农村考学出来的,我老家是洪蒙县。”
周胜利知道他为什么要产生警觉。
“那我就放心了。”
他说:“从问题的大小来看,最严重的是第一任书记,纪委给他认定的贪污、受贿金额是十五万多元,另外还有指使下属殴打他人致残、与数名女人通奸等问题。”
“他判了几年?”
周胜利问道。
“判几年?人家现在是县水利局调研员,实职改虚职。”
周胜利问道:“这么处理的理由是什么?”
谢奕飞说:“挂帅带着我们办案的纪委副书记汪道玄向县委汇报,回来气得大骂,说常委会上有人说那位书记刚被审查,家里人就把十五万多元钱全部该交的交,该退的退,欠个人的是经济往来,欠公家的属于私用小金库,是错误,不是犯罪;打人致残是别人的事,他没动手;搞女人是生活作风问题,也是错误,但是两厢情愿,性质不严重。”
“县一级领导怎么如此不讲原则?”
周胜利觉得太过离奇,不敢相信。
“不是离奇,是因为出事的那个书记是咱们姚县长的把兄弟。”
“不对呀,我听说姚县长的把兄弟都是县委常委呀。”
周胜利提示他。
谢奕飞说:“你说的不错,姚县长有好几伙把兄弟。你别看常委里的几个老大、老二的,也不是一伙拜的。”
“他的后任书记不是也出事了吗,他的问题大不大?”
已经过去的事,周胜利重在了解,接着问道。
谢奕飞说:“后任书记的问题最小,他受贿现金和实物折价七千元,总共五十多笔,合每次一百元多一点,里面主要是他父亲病故脱产干部随的礼和春节前收的下面送的节日礼品。”
“对他的处理比前一任重多了。”
没用周胜利发问,他就直接说出了处理结题:“开除党籍,留党察看二年,就地改任副调研员。”
“不用说,他与县领导之间没有把兄弟关系。”
谢奕飞盯着他说:“你是不是与周书记一起调过来的,对南洪县领导之间的人际关系一点也不了解。”
“我给你科普一下吧。这个书记原是这个乡的乡长,纪委来办案时他积极配合拿下了前任书记,涂书记说他为官清正,力推他当了党委书记。他当了书记后与驻地村的支部书记关系极为紧张,是那个支部书记把他告下来的。”
“那个支部书记的能量很大。”
周胜利知道有个别的地头蛇能量很大,比如他曾经任职的洪蒙县龙山镇唐家龙山村的党支部书记唐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