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玻璃后面的男人把自己裹成了木乃伊，她依旧觉得男人亲切，跟那些唯利是图的医生不一样。
蒋奶奶刚从房间里出来，拍的片子已经到了周医生手里，还真是高科技，效率真高。
周医生又敲了敲桌子。
王秀芝看了一眼纸条，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没敢念把纸条递给蒋奶奶。
纸条写着钢筋打歪了，需要重新手术。
X光片也递了出来，果然在小腿骨处能看到小拇指粗细的阴影，那阴影还是倾斜的。
“孙爱民就是个庸医，就算是闭着眼睛也不会把钉子打这么斜，难怪能把人给治死，这根谋财害命有什么区别。”王秀芝气得不行。
蒋奶奶如坠冰窖，为了治病，她已经把卖别墅的钱花得七七八八了，现在竟然告诉她一切都是无用功。
咚咚咚，敲击声再次响起，两张纸条从里面递了出来。
“你是不是觉得腿脚使不上力气？这是因为钉进去的钢钉不是特殊材质，也没有经过消毒，所以在里面生锈了，X光片中那一圈密密麻麻的都是锈斑。”
王秀芝念完纸条，还怕蒋奶奶看不清，给她指了锈斑的位置：“难怪你总觉得使不上力气，原来这块肉已经被铁锈腐蚀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肌肉萎缩了。”
“我还不想死。”蒋奶奶虽然平日里总念叨着自己年纪大了，已经是黄土埋到脚后跟的人了，可还不想死。
她跟所有的老年人都一样，年纪越大就越怕死。
听到叩击声之后，王秀芝去拿纸条，不过这次却是空白纸条，她明白张运华这是让她自由发挥。
“亲家奶奶，你先站起来，周医生这么厉害，一定会把你治好的。”
蒋奶奶泪眼朦胧地看着玻璃窗里面的男人，那眼神好像在看救命稻草：“周医生，我还有救吗？”
男人点点头。
“那手术费要多少？”
男人摇摇头，捏着手里的签字笔刷唰唰地写了一张密密麻麻的纸条。
王秀芝就负责分条缕析：“周医生说手术费用还不能确定，一切都要根据身体的恢复情况来，这个房间里都是检查设备，随时可以监测，不过以防万一还是准备一千五百块钱左右，以备不时之需。”
听到了一千五百块，蒋奶奶松了一口气。
回去的路上还一直跟王秀芝念叨手术费的事情：“我真是上辈子积德行善，才遇到周医生这么好的医生，那么贵的设备，都能让我每天用，这要是在大医院不得好几千。”
“谁说不是呢，估计就是这个原因，周医生才会被排挤出来的，医院的黑心医生恨不得在病人身上回本，可周医生不一样，检查就是治病的手段，不是目的。”
“你这句话可太对了。”蒋奶奶真没想到王秀芝一个农村妇女能说出来这么有深度的话。
那可不，这些话都是张运华教给她的。
“亲家奶奶，可现在咱们没钱了，现在存折里只剩下一百多块钱。”王秀芝极力装作一副很悲痛的样子，可她做不到。
一想到老东西以后的房产都是他们的，她就想哈哈大笑。
“没关系的，建设西路还有一套小洋楼。”本来蒋奶奶打算先卖现在住的二层小楼，可这栋楼距离周医生的诊所比较近，坐公交就能直达。
说着说着就到家了，就看到张运华从饭店里叫了一桌子的菜来招待从火车站接过来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