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这几个长辈每次练剑不顺,就要找那个碍眼的刘灞桥,既然碍眼,不找上门去骂几句,岂不是浪费了。
作为宝瓶洲年轻十人之一,但是刘灞桥的名次却一直在跌跌不休,先是被龙泉剑宗的谢灵赶超,后来又被马苦玄的师伯,兵家修士余时务挤到身后。
“灞桥啊,喊你刘大爷行不行,年轻十人年轻十人,就只有十个人,不是一百个。”
“师伯此言差矣,我还可以跌到候补十人嘛。”
老人语重心长道:“练剑能不能上点心?不就是一个元婴升玉璞吗,多大点事,搁师伯我是元婴的话……”
刘灞桥立即对那位金丹境的师伯溜须拍马,“搁啥元婴,师伯搁在玉璞境都委屈了。”
“小王八蛋,赶紧把脸伸过来,师伯手痒了。”
刘灞桥已经答应师兄,百年之内跻身上五境。
如果师兄无法从蛮荒天下返回,刘灞桥还得争取熬出个仙人境,做成了,他就算对风雷园有了个过得去的交待。
刘灞桥深呼吸一口气,转头望向远处。
苏稼恢复了正阳山祖师堂的嫡传身份。
听说她好像留在了小孤山,但是也会去茱萸峰。
练剑之余,刘灞桥时不时就会偷偷下山,走一趟旧朱荧王朝藩属小国郡城的那座坊间书肆,卖书人,曾是位姿色寻常的年轻女子,那会儿的她,名叫何颊。
她离开后,刘灞桥就将铺子买下来了,一切原封不动。
哪怕每次只是看着关门的铺子,都不开门步入其中,刘灞桥就会舒心几分。
身为剑修,练剑一事,好像以前是为了不让师父失望,后来是为了不让师兄太过看不起,如今是为了风雷园。以后呢?
刘灞桥不知道。
好像唯独喜欢那个女子,在这件事上,会从一而终。
一个温醇嗓音,在刘灞桥头顶响起,“喂,刘大剑仙,想谁呢?”
刘灞桥身体前倾,抬起头,看见一个坐在屋脊边缘的青衫男子,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笑脸,挺欠揍的。
“呦,这不是陈大剑仙嘛,幸会幸会。”
刘灞桥立即探臂招手道:“悠着点,咱们风雷园剑修的脾气都不太好,外人擅自闯入此地,小心被乱剑围殴。”
跟陈平安没什么好见外的。
况且风雷园待客,一样没那些繁文缛节。
反正一年到头也没几个客人,因为风雷园剑修的朋友都不多,反而是瞧不上眼的,茫茫多。
陈平安从屋脊那边轻轻跃下,再一步跨到栏杆上,丢给刘灞桥一壶酒,两人不约而同坐在栏杆上。
刘灞桥仰头狠狠灌了一口酒,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笑道:“其实距离上次也没几年,在山上二三十年算个什么,怎么感觉咱俩好久没打照面了。”
陈平安笑着打趣道:“差点没认出你,怎么,现在宝瓶洲的仙子们,都喜欢这幅落拓模样的男子了?”
刘灞桥嬉皮笑脸道:“秋风吹瘦刘郎腰,难养秋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