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安再次如清风一冲向前,一脚踹得那妇人连同怀中孩子一起踉跄摔倒。
只是比起那个黑衣汉子,惊吓多过疼痛。
陈平安冷冷瞥了眼那个锦衣玉食的孩子。
中年男人破口大骂道“岂有此理,你竟然连妇孺也不放过?匪人竖子!丧心病狂!”
陈平安走向男人,说道“只要是个人,到了懂事的岁数,就要讲道理。我管你是大是小,是男是女?”
儒衫男人步步后退,始终伸手指着少年,颤声威胁道“我要治你的重罪,让你吃一辈子牢狱饭!”
就在此时,二楼有人沉声道“小家伙,这就有些过分了啊,教训过那名武人扈从就差不多了,还不快快收手,如果继续不依不饶,靠着一点本事就敢恃武犯禁,老夫虽然不是官场中人,可要拦下你,帮助那位县令大人将你抓捕归案,还真不难。”
陈平安闻声转头望去,一位青色长衫老者站在二楼船头,身旁站着一位佩剑的白袍男子,正在闭目养神。
陈平安收回视线,对自称县令大人的男人说道“跟我们道歉。”
男人眼见有人仗义执言之后,无形中胆气大壮,愤怒道“休想!到了宛平县辖境,本官要让你这个匪徒,见识一下我们大骊的律法!”
陈平安深呼吸一口气,“道歉!”
儒衫男人有些畏缩,望向二楼那边,高喊道“还望老先生见义勇为,在下定会铭感五内!”
老人对此面无表情,望向陈平安的背影,“少年,老夫最后劝你一句,停步,收手!”
陈平安对船头那边的林守一眼神示意,暂时不要轻举妄动,转身问道“先前老前辈在做什么?”
老人坦然笑道“自然是袖手旁观,当然了,若是那位县令大人真敢强夺民女,老夫肯定也会出手阻拦。”
陈平安又问道“那他们杀我们的驴子呢?你会不会拦着?”
老人哑然失笑道“老夫又不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自然不会出手拦阻,一头驴子而已。”
陈平安继续问道“那到底是谁没有道理呢?”
老人愣了愣,破天荒有些犹豫,“道理嘛,大概还是在你们这边吧,但是小家伙,有了道理,不代表就可以为所欲为啊。”
陈平安最后说道“要他们道歉,就是为所欲为了?老先生,那咱们的道理还是不太一样。”
老人哈哈大笑道“那今天老夫还真就要看看,到底你的道理,大不大得过老夫的道理。”
手臂自然垂下的陈平安点了点头,手腕悄然一抖,另外一只手指向那个已经睁眼的白袍男子,“靠他对吧?”
林守心领神会,一嘴唇微动。
老人早已怒意满胸,只是脸上依然笑意如常,点头道“怎么,不服?”
老人笑着转头望向身边的扈从剑客,“白鲸,那个小家伙,好像觉得自己拳头,比你的灵虚剑更能讲道理啊。”
白袍剑客扯了扯嘴角,泛起淡淡的轻蔑讥讽。
就在此时,异象突起。
还不等船上内行咀嚼出“灵虚剑”三字的分量,仿佛剑仙出世的白袍剑客,就像被人抓住脖子,从二楼船头横飞出去,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最终一头狠狠撞进绣花江,溅起巨大的水花,然后过了很久,也没能浮出水面,生死不知。
那名儒衫男子吓得肝胆欲裂,望向已经在楼梯那边登楼的少年,赶紧亡羊补牢,“对不起,我错了!是本官错了!”
陈平安来到老人身边,二楼船头只剩下一个脸庞抽搐的老人。
看到少年的身形后,老人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