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瞻这话说得太快了些。”
夏侯宁重新垂眸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与秘密,有些秘密见得光,有些见不得,那些见不得光的秘密,除了自己,谁都不能知道。”
谢光再启唇,声音坚定:“臣对陛下赤诚之心,日月可鉴。”
夏侯宁又笑了声,没了那么多的阴翳,显得爽朗不少,“子瞻与朕一起长大,朕信你。”
“那么,陛下呢?”
突如其来的反问,让夏侯宁一怔,不由得抬眼看去。
谢光缓慢抬头,直视上那双阴沉的眼,道:“君使臣以礼,臣使君以忠。臣对陛下抱以赤诚,陛下理应对臣毫无嫌隙。见不得人的秘密,臣没有,陛下有吗?”
夏侯宁看着谢光的眼,久久未能出声,直到雨点击响琉璃瓦,才缓慢回神,垂下了眼眸。
“朕没有。”
“子瞻,永远不要骗朕,只要你不学他们骗朕,朕……自然也不会骗你。”
出宫时已是日暮时分。
软轿出了西华门,谢光下了轿子,正欲踏上马车,便有心腹上前与他耳语。
谢光的神情总算走了一丝波动,他动作极快地接过递来密函,拆出信纸展平,一字一顿去看上面所写。
看完,他仰面望着黑云密布的天,手掌逐渐发力,将掌中信纸握成一团,低声笑道:“母亲,您让儿子好找啊。”
第章第
章
雨过天晴,日光灿烂,村庄里外笼罩着雨后湿润清新的泥土香,处处绿意盎然。
贺兰香见总算出了个好天气,便跟细辛将没卖出的绣品都翻了出来,晒在院子里去去霉气,二人忙碌不忘说笑,商量着中午做些什么吃的。
一门之隔的院落外,谢光正在聚精会神听着里面的说笑声,袖中的手都在不自觉发颤。
这三年来他都很后悔,后悔若知那日是他见母亲的最后一面,他一定不会多说半个难听的字。无论他此生会有多恨谢折,她贺兰香都永远是他谢光的母亲,他那些忤逆之言,从在头脑里生出时就是个天大的错误。
“这时节莴苣最是鲜嫩,等会儿去地里拔上两颗炒来下饭。”贺兰香提议。
“太素了些吧,桃花昨晚就吵着要吃肉呢。”
谢光听着儿时熟悉的声音,再也克制不住激动的心情,正要迈出脚步开门而入,便有一道清甜脆嫩的声音从里传出——“今天学堂莫得课,娘亲我出去耍了!”
“别走远,到饭点赶紧回家。”
“我才不回,我不吃那爪子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