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外面怎么了?”
谢姝困得靠枕小憩,感受到不对劲,迷迷糊糊仰头询问。
贺兰香放下帘子,平下心情柔声道:“没什么,睡你的吧,到地方了我会叫你。”
“好,多谢嫂嫂。”
马车继续前行,先将谢姝送回家,送完谢姝再回府,时辰已近亥时。
贺兰香回忆今晚所见,越想越是膈应,偏不能亲自找上王元瑛对峙,便派人留意着严崖的动静,下完吩咐便更衣入寝。
次日早,贺兰香醒来,刚用浓茶漱口,细辛便匆忙而来,对她道:“主子,皇城司那边来消息了。”
贺兰香示意她继续说,直到听完,面上方浮现丝异色,帕子拭过唇边水渍,无比诧异地道:“周正死了?”
细辛点头:“说是畏罪自杀,昨夜里不声不响把舌头咬了,此时尸体都已被清理出去了。”
贺兰香蹙紧眉头,垂眸思忖一二,道:“不对,实在不对,那周正连光天化日之下劫人的勾当都能干得出来,面皮比城墙还厚,怎么会突然这么死了,背靠王家这颗大树,按道理说,他一定会等着他娘想法子救他出去的,不可能轻易寻死。”
贺兰香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遂问:“验过尸了么?”
“验过了,就是牢里老鼠太多,发现时脸已被啃了。”细辛怔愣了一下,“难道,主子怀疑他……”
贺兰香揉着眉心,“也只是怀疑罢了,这件事情已经超出我们的能力范畴,随便如何吧,等谢折回来,自有他操心。”
月底立冬,从早到晚北风猖獗,除却晌午一点太阳,早晚冷得不能往外迈上半步,风往身上一吹,铁人也要脱层皮下来。
一连半月,贺兰香未再出府,专注歇息养胎。她的小腹已微微隆起,孕吐缓解不少,胃口也逐渐好了起来,时常没到用饭时辰便已害饿。
医官再来诊脉,见胎像稳固,便已没有太多嘱咐交代,只让她饮食上心,既要补身又不可过补,闲暇时多散步走动,否则胎儿过大或是胎位不正,都易在生产时过生死难关。
贺兰香听得心惊,本跟条软蛇一样在榻上趴了半月,听完便动弹下榻,恰好李萼宫里来人邀请,贺兰香便没推脱,梳妆更衣,入宫去了。
待等与李萼碰面,已是上午阳光最为明媚时,贺兰香实在受不了凉雨殿里阴暗冰冷的气氛,又怕久坐不好,遂拉着李萼出去,就近逛起了御花园。
御花园中,秋菊争奇斗艳,盛放的花朵被太阳一晒,香气清冽,沁人心脾,散步时吸入一口花香,不由遍体舒畅。
“能摘么?”贺兰香看着赤红绚烂比真正的牡丹还要谣妖艳三分的“天竺牡丹”,馋得拔不动腿。
李萼点头,“你若喜欢,随便你摘。”
贺兰香便也不客气,将手炉往细辛手中一塞,亲自摘下了朵开得最大最好的,簪在鬓边,衬得容颜娇润明艳至极,生将花色压下三分。
李萼见她喜欢,便道:“你若搬来陪我,这御花园的花便每日随你去摘,多少都行。”
贺兰香翻起白眼来,“少来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么,你不就是觉得谢折一走,没人护我,我若哪天被杀了,以后便没人帮衬你妹妹了,可宫里便算是安全吗?”
她指了下子驻立园中各处的护卫禁军,口吻轻佻:“御花园好歹是皇帝老子的后院,蚊子都飞不进来公的,能将刺客严防死守到这个地步,我看你的处境也比我好不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