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原本正常的右耳肿胀通红,随时都能渗出血一般,连带左边耳朵也跟着发红发肿,一眼过去,触目惊心。
她惊诧地捂住嘴巴,刚消停的双目又滚出豆大的泪水,双肩颤抖,身躯止不住抽搐。
谢折感觉到一丝异样,转头一看,正看到贺兰香目不转睛盯着他,手掩红唇,泪水一串串往下落,与方才煎熬至极的模样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扯她入怀,正色问她:“怎么了?”
贺兰香吞下苦涩,摇头,抬起手,指尖颤着抚摸他的右耳,问:“疼不疼。”
谢折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但能看出她的口型,怔了一下,摇头说:“不疼。”
贺兰香的泪便更多了,抽噎着道:“谢折,我不要你在这陪我了,你出去吧,这里面湿热气太重,你旧伤复发,严重了两只耳朵都会聋的。”
谢折说:“真的不疼。”
这么多年过来,早都习惯了。
贺兰香只顾摇头,头脑止不住昏涨,一时冲动,双臂紧环谢折脖颈,挺着腰肢仰起头脸,照着他的耳朵便亲了上去。
女子的唇瓣,柔软,细嫩,温暖。
谢折浑身僵住,一股酥痒自耳朵流窜脑后,遍布四肢百骸,撩动汹涌气血,如岩浆沸腾。
他扯开贺兰香,低头,含咬住那张红唇,又流连往下,吮干颈窝中的泪水,犬齿咬住精致锁骨,轻抵慢咬,舌尖细细描摹,留下连串红痕。
贺兰香抱紧颈下的脑袋,雪白与糙硬相贴,肌肤被硬茧伤疤硌得生疼,但不肯放松半分,恨不得骨血相融才好。
热雾之下,她朱唇不停张合,大口喘气,不自觉蜷起膝蓋,分开雙腳,高盤在窄壯的劲腰上,杨柳蛮腰轻摆细扭,宛若無聲宴邀。
陷在纤腰上的大掌越发收紧,索性直接托起,按在了自己的身上。
石桌,石凳,石榻。
热雾升高化水,水珠落下成雾,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色授魂与,心愉于侧。
贺兰香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无论醒还是昏,睁开眼睛,看到的都是谢折。
谢折的眉目,高鼻,薄唇,情动时幽暗的眼神,吞咽时伏动的喉结。
她看着他的一切,看着他发红溃烂的双耳,恩怨旧恨飘在眼前,萦绕不散,一如她记忆里的侯府血色,永世难消。
只不过这一次,她从尸堆血海里,多看到了一个人。
瘦弱矮小,睁着一双漆黑如井的眼睛,静静站在祠堂外,冷眼看着血泊中的尸体。
年幼时的谢折。
小小的谢折,没被当成人对待,自然也长不成人,所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一切由血色开始,又由血色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