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觉不对,当即过去察看情况。
走近后,发现竟是一群将士在殴打一个书生模样的人。
你一拳我一脚毫不留情。
像是在故意欺辱他一般,还有人往他脸上踹。
那书生瘦弱,根本不会反击,被他们打得鼻青脸肿,满口血沫。
“你们这是做什么?”
我一声呵斥,质问那群将士。
闻言,他们吓了一跳。
转身时凶狠的神色瞬间一僵。
急忙端身行礼:
“见过裴大人。”
刚刚打人最是凶狠的将士讨好一笑,朝我解释:“回大人,这人定是一个细作,在军营外头鬼鬼祟祟的,小的们就惩戒一番。”
“细作?”
我看向那人。
蒋生荣被打得头脑眩晕,勉强双手撑在地上,维持些许体面。
听到“细作”一说,急忙出声否认:
“回、回大人,我并非细作!”
“我是特来”
那将士呵斥他:“那你为何在军营外探头探脑,还时不时往里面打探?难道不是想来获取军营的情报吗?”
“不!我没有”
蒋生荣脸色大变,着急辩解。
那将士转身对我,弯腰低声,恭敬地笑道:“大人,你可不要轻信这小贼,小的驻兵多年,知道这些人的得性,说不定,他就是党项派来的暗探细作!”
说完,他就等着我一声令下,将这小子直接拉下去。
只是我不曾言语,叫他脸色有几分尴尬。
“大人”
我问他:
“在我面前,你哪有抢话的份儿?”
他脸色一僵,吞咽了口唾沫:
“是、是”
我看向蒋生荣:
“说罢,你来这做什么?”
他直喘着气,见我肯问话,心中激动:“回大人,我是来找弟弟的!”
怕我不理解,他急忙解释,小心地看了眼一旁的将士们:“就是,前几日我去山里采药,回来时却发现弟弟蒋生耀被抓去当壮丁了”
我眉头一挑,继续听他说。
“可他、他就是个小儿,虽然今年十九,智力却不过和五岁小儿一样。他不识字,什么都不懂,怎么可能自愿去从军?”
“定然是被抓去的!他这几日到了陌生的地方,吃不好睡不好,我、我实在担心啊。”
他说着,红着眼,猛然朝我跪下:
“求大人您帮帮我可好?”
“我给您磕头了!”
我叫他起来:
“这事我不一定能帮你办到”
他神色僵硬,眼中闪过痛苦之色。
“不过,带你进去找他,说说话,倒是可以。”
闻言,他当即欣喜点头。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原先那将士有些惊慌:“大人,军营重地,不能随意带人出入!”
我反应过来,却是冷冷瞥了他一眼:
“倒是忘记你们了。”
“你们几人,自取领罚十鞭。”
他神色瞬间僵住,忍气吞声道:
“是、是”
蒋生荣感激地看了我一眼。
我直接带他入了军营。
他有些惶恐,垂着头,眼睛不敢乱瞟。
我主动问他:“你家中只有两兄弟?”
他连连点头:“正是。”
似乎觉得我是个好人,他主动和我提及不少事情。
“幼时父母去世,我当时没有照顾好弟弟,害他烧成傻子,到了成亲的年纪依旧每天傻傻乐乐。”
我瞥了一眼他洗白的衣衫和粗厚的指节,心中叹息。
“因此我平日里一直照顾他。之前党项人占了城,我带着他躲起来,好不容易将军们又重新夺回明城,可我们早已一穷二白,想给他买点吃的,都没银子。”
“我这才去采摘药材,却不料”
他声音低落下来。
没想到一回来,他弟弟居然不见了!
“当时邻人特意跑来告诉我,说前两日见我弟弟被一群将士们抓走,原先闹得厉害,后来也不知怎的,他就乖乖走了”
他说着,我们便到了新兵的大营。
我想叫人去把蒋生耀找来。
却见附近没人。
蒋生荣也奇怪,小心地左右打量:
“这、人都跑哪去了?”
我耳边一动,听到远处传来的动静:“走,去那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