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个,张鹤龄忍不住擦了把汗,连道:“谢公,不至于不至于,皇上还是讲道理的。”
两人商议好之后,便一同去了皇帝的大帐。
到的时候,皇帝正在和张宗说说话。
张宗说这小子,洗澡的速度还挺快,这一路风尘仆仆也不见得损耗多少他的精力,正眉飞色舞的和皇帝说他们这一路过来的见闻呢。
皇帝也蛮喜欢自己这个表弟的,笑眯眯的听着他说话,手里还捧着一碗冰镇酸梅汤。
见着张鹤龄和谢迁来了,立刻笑着招呼:“不必多礼了,都坐吧。”
张鹤龄和谢迁这才规规矩矩坐下,而张宗说也起身给张鹤龄行了一礼:“父亲。”
张鹤龄点了点头,转头对皇帝道:“小儿无知,没有打扰到陛下吧?”
皇帝哈哈一笑:“表弟十分有趣,哪里会打扰到朕呢,朕喜欢他还来不及。”
说完又笑眯眯打量了一下张鹤龄和谢迁:“两位爱卿都洗漱完了?”
张鹤龄恭敬应是,谢迁却没接这个话茬,直接道:“皇上,臣等有事禀奏。”
皇帝听完直接摆摆手:“卿等想要启奏之事我早就知晓,但是我也把话放在前面,想要朕回去,万万不能。”
一句话直接把谢迁气了个倒仰,正想张口喷他,突然又想起了之前张鹤龄说的话,到底忍下了这口气,对着一边的张鹤龄使了个眼色。
张鹤龄心中叹息一声,只能拿出自己的拿手好戏,哄皇帝。
先是耐心的将皇帝亲征的弊端说了一遍,然后又小小将皇帝吹捧一番,把他捧成千古难得一见的明君,之后才图穷匕见,说此事的不妥之处。
皇帝倒也很给张鹤龄面子,一直安安静静的听完了,等到听完之后,这才道:“舅舅所言的确不错,只是朕此次出征,却也并非是意气用事,而是早就分析好了其中利弊,也请舅舅与谢卿听一听我的理由。”
说完这话,皇帝的神色瞬时变得庄重起来,他沉声道:“我是一国君主,如今又无子嗣,的确不当轻动,可是如今西北边境之事紧急,此次的机遇乃是千古难逢之事,边将们固然忠贞勇猛,可是这么多年,又有哪个人主动出击,打击西北边患?”
“几乎一个都没有,每个人都是各扫门前雪,守好自己的门户,甚至于友军受难,能够及时救援的都没有几个,如此各自为战,朕何以将此次军情都寄托在他们身上?而且朕前往巡边,也并非想要亲上战场杀敌,只是在边镇督战,若是卿等觉得不妥,那朕大可以给自己封一个大将军职位,不让蒙古人知道是朕亲征。”
好家伙,原来这个大将军镇国公是这么来的啊,张鹤龄心中咋舌。
而谢迁听了皇帝的这些理由,眉头皱的死紧,倒不是皇帝说得不对,而是他说的太对了。
明朝自打宣宗一朝开始,便采取了守势,甚至还曾经一度放弃过边镇土地,之所以这么做,倒也不是因为明朝皇帝是什么蠢货,只是因为统治这些不毛之地的成本实在是太高了,而且明军也并没有以往那么犀利,你占据了这片地方,不仅要耗费统治成本,还得遭受敌人的侵扰,天长日久的,不仅明朝的军队坚持不住,明朝的财政也坚持不住,因此只能选择退守。
可是渐渐的,整个朝堂的保守氛围就越来越浓,尤其是土木堡之后,更是将保守做到了极点。
边将的地位随着文臣们的地位抬升,变得越来越低,如此发展下去,这些边将们自然只想保住现在的荣华富贵,不愿意冒险,可不就慢慢演变成了各扫门前雪吗?
“即便如此,皇上大可以派太监监军,或者地位高者为大将军,当年孝宗皇帝,不就是派了保国公前去吗?”这是谢迁想出来的办法。